魔術勾勒的現實世界

2023 高中組 佳作
姓名:張祐禎
學校:彰化縣私立精誠高級中學 五年一班
書名:天橋上的魔術師

絢爛霓虹燈影瀑布般地宣洩而下,流瀉燈光燦燦閃爍,光亮灑滿夜晚孤寂的台北市衢、灑上中華商場天橋、灑在魔術師的黑皮大衣上,如光如影、如夢似幻,遠方燈火忽明忽滅……。

一位神奇魔術師,串起九位孩子的成長故事。這位在天橋上、穿著傘兵鞋的魔術師,於年幼孩子心中,鑿下無可抹滅的回憶與童年。孩童眼中的魔術師,是神秘而真實的,然,那些魔術對他們來說遙不可及,親眼所見、懷疑卻呼之欲出的矛盾心情溢於顏表。

那這表演,到底是真是假?魔術師說道:「我把腦中想像的,變成你們看到的東西。我只是影響了你們看到的世界,就像拍電影的人一樣。」我想,魔術師以他的眼睛看到了不同凡人的世界(他的雙眼可以同時看不同方向),或許他的眼球真的充滿魔力,但我寧願相信魔術師將他看待事物的不同觀點,透過超自然的方式,呈現給孩子們。在<天橋上的魔術師>中,魔術師贈予小不點(書中男孩)他的左眼,那擁有不同視角的左眼。似乎,他希望小不點能用心感受這個世界的魔幻之處,因為,魔術成功的秘訣,在於心。以視線所及為經,內心感觸為緯,深深體會這片土地的湧動。

在生活中,不免地,我也曾與小不點有相同困惑:我眼中所見世界,是它真實的模樣嗎?以自身經驗為例。班上一位點頭之交,曾熱情向我分享零食,她如此突兀的舉動令我百思不解,因為對她的第一印象,讓我疑惑其真實用意。不住的猜測與想像,使我鎮日心神不寧。最終,我決定放下猜疑,重新和她交往。那次,我不斷以第一印象評判他人好壞,眼前彷彿隔了一層似有似無的縹緲紗幕,所及世界,便是朦朧模糊的虛像。與其愈深探究世事的樣貌,在此刻,我相信以心代眼聆聽他物,更能感受到它的真實。

心之所嚮,相信之事便能成功。這是閱讀此書後,得到的最大省思。在<鳥>中,魔術師曾告訴孩子:「魔術開始進行時,籠子附近的時間會變得跟天橋上的時間不同,一旦有人伸手打擾這個時間,鳥就回不來了。」於是,當孩子養的文鳥死時,他天真地用強力膠,將兩隻斷頭斷腳的鳥變魔術黏起,可惜,哥哥的手無心一碰,起死回生的鳥兒便徹底地睡去了。然而,在孩子相信文鳥會復活的時候,牠們確實睜開眼過,在那一刻。鳥兒的心不曾離他們遠去,在建立起信任的剎那,我相信,彼此的羈絆會久久刻印在心上。

相信的力量何等強大,我相信吸引力法則。相信,是深淵時刻的一道曙光、抑是自己與內心的對話。在文鳥的魔術裡,相信使牠們重燃生命。既然如此,何不說魔術的成功,是來自相信的力量,而非法術的魔幻?

此書的另一個特色是,以孩童純真的口吻,述說成人世界的悲傷。其中多篇故事皆有提到「死亡」議題。或親人逝世,或朋友自殺,但作者不以沉重筆法描述,僅淡筆帶過。看似委婉手法,實則在孩童眼中,死亡,對他們來說好像只是一瞬間的事。當親友輕輕閉上眼的瞬間,彷彿他們只是去到另一個世界。在<九十九樓>中,湯姆認為馬克到了魔術師的九十九層樓;<石獅子會記得哪些事>裡,佩佩的死,讓主角始終無法理解為何她逃不過死神第二次的魔爪。面對死亡,他們被迫承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傷痛,魔術的奇幻手法,淺淺地覆蓋他們的眼,或許孩子們恍忽略懂,但就讓成人的悲傷,隨魔術幻影消散而去吧。

最後,<雨豆樹下的魔術師>,作者分享他至柬埔寨,在雨豆樹下遇見一位魔術師。作者原先極想得知魔術的原理,就在快接近真相時,終究悟到:魔術的真理,值得神秘而未知。何不獨留美好想像?真相的殘酷,猶如神氣卻鋒利的雙面刃,終會刺破想像力的泡泡。

虛實相間、真假交錯、孩童與成人的相望視角,正是此書的魔力所在。心,是道具;相信,是咒語。在那一瞬間,我彷彿看見年幼的自己,也身處中華商場的那天橋,與魔術師對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