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舊事

2007 高中組 第二名
姓名:盧宛孜
學校:北一女中

 

城市的記憶-讀《城南舊事》

「我也不再是小孩子……」最後幾個字轉入心窩的時候,不自覺的,用雙手捂起自己的臉。就像英子--很難確定,自己適不適合回憶的生活。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便似懂非懂的穿過海峽,浮潛般徘徊在北京地的上空,遇見湯匙狀的胡同、望向馬車揚起的煙塵。《城南舊事》是我堅決不輕彈眼淚的固執歲月,讀來總撥動感性之弦的悅音。接著幾年前以觀光客的足跡,踏上北京城南。
   胡同的「湯匙柄」彷若被折斷,在北京市區那曾經繁榮擾攘的街道上,只能懷古、帶一絲模糊的稠悵走過特意被標出宮廷古蹟--而且懷「古」時注定要感嘆千百年前的秦漢三國一番。深刻發覺自己「也不再是小孩子」,應該就是在城南斷裂的胡同轉角(雖然要把我認同為北京人也得同樣回望渺茫的魏晉山水),看英子約定「看海去」的草叢成為工地;看我們向近代的回憶告別,竟是為了延伸遙遠的所謂「歷史」。
   《城南舊事》在烙上城南足印之後,便不僅僅催淚,更使得我開始尋找「城市的記憶」。身為都市人,一旦離開了童年,似乎就會忙著撿拾城市的記憶。也往往是那個時刻,才殊途同歸的擱淺在凝滯的過去裡,感嘆啊吟唱啊。在北方,托爾斯泰鋪陳一段斑斕真摯卻略顯早熟的<童年>,讀來感覺是柯慈《少年時》裡那樣矛盾又躊躇的「每個人都如一座孤島」。英子樸實的語言也充滿哲理與深意,但予人的感受卻截然不同、較接近於孩子純潔而天生的聰慧。那是還未在生活裡掙扎的心靈,把社會看得更透明透亮。
   《臺北人》與《城南舊事》的聯想,則是「《小王子》式」的。來自同時代的歷史背景,而剛好相反的空間轉換。其實無論在海島或大陸,北京與臺北的新住民在適應新生活時,怎麼也淡忘不了故鄉。「也許你不明白在美國我想家想的厲害。那不是一個具體的『家』,一個房子、一個地方,所有關於中國記憶的總合,很難解釋,可是我想的厲害。」白先勇在另一時空如是著筆。然林海音女士不同,為了「讓實際的童年過去,心靈的童年永存下來」,不一定存在濃濃的「文化思鄉」,卻把一座城市的記憶變得俏皮--「每個人的童年不都是這樣愚騃而神聖的嗎?」
   花兒落下時,「書中的每一人物都離我而去了。」身在城市,足跡去了風貌便也改了。那是悵惘嗎?或許還有更可貴的回憶徘徊著;讓我們有天身在另一座城裡,依然難忘「惠安館」的情誼、過客「蘭姨娘」的生命插曲、書寫「我們看海去」、或者心情複雜卻不掩天真的再嚐一口「驢打滾兒」……心靈的童年這就到來。那我也要放開蒙在臉上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