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國中組 第五名
姓名: 陳亮妘
學校: 台北市敦化國中八年12班
是不是花,都有屬於它們的季節?是不是人,都有屬於他們的故事?春夏秋冬,我們依舊驚豔於花開的瀲灩嬌媚,會駐足細細品味;生老病死,我們卻往往忽略人活得遍體鱗傷,而轉身視若無睹。天地萬物,皆由每一個熱愛生命的種子努力與執著,才能展開對於成長的不懈與完成。那些歷嘗了綻放與告別的花朵,幻化成詩人筆下的「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而那些覺悟了悲歡與離合的人們,是不是只能搖落一地「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的美麗與哀愁。手心的溫度,脈搏的跳動,生命的存在是不是一場行路而來的偶然,流連心情,愛與被愛,得失之間,卻是劉禹錫的「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情」驚喜。
櫻花綻開的那一天,清晨白露未晞,微涼,一聲清脆的啼哭劃開了天際的星河,我初來乍到這個世界上。東方漸白,此際天空中一朵小白雪飄過,為一天的晨光展開序幕,我的新生命如斯開始。喜悅驚蟄,我開始會說的第一句話是:「媽媽」。
人生對我來說是向左走向右走,我的世界只有家庭與學校。在家裡,我是獨一無二的公主;在學校我是成績優秀的學生。不過在成長過程中,我始終思考著造物者在生命濫觴的命題過程中,是否考慮每個人「獨特」的這個元素,因為我發現我很多思考邏輯,都是經由對外努力的學習,對內加諸堆積在我的身上,就如同作者在書中寫的:「父母他們想在我身上實現,經歷他們所缺失的,更把我當成他們顏面的裝飾品。」我的感覺就如同作者的心聲:「我從小就是一個乖乖女,任由父母控制、管轄,不敢反抗。」我常常與父母在親情關係糾結的過程中,怨懟與憤怒,但是《論語》中孟懿子問孝,孔子回答:「無違」,又提醒了我「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因此,在陷入掙扎矛盾的跋涉中,情感的天秤上,我天真的以為只有自己是犧牲者,完全無視於自己在父母眼中所反射的人格映畫,是否是自大狂妄。我不是作家,我無法寫出屬於自己的句讀;我不是畫家,我無法描出屬於自己的天空。如同書中所寫:「由於不知道如何適當地回應對方的行為,我們通常會否定對方整個人,而不是針對他的行為做出回應」,於是開始產生隔閡,並且逐漸擴大,於是我的母親,對於我們之間的對立,沒有做過任何解釋,但是她的眼中開始產生灰色的憂鬱,而我卻只自私地看見自己的痛楚,而忽略了他人的傷口。
我從不了解母親,母親過去念了什麼書,甚至做了什麼工作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是每天按著計畫來做事的人,一板一眼,不苟言笑,對我的一切教誨都是如此,我無法想像母親風霜的臉龐,也曾經有過年輕愛笑的粉黛年華。那一天,我用似懂非懂的態度對她大聲咆哮,拿著作者的書改了幾個字念給她聽:「……,我已經長大了,妳應該為自己的幸福、快樂負責,不要把生活的重心和焦點全都放在我身上……」,用一種驕傲的語氣宣示我的獨立主權,母親聽完之後不發一語,進了房間關上門,剎那間,我開始有點難過,腦中混沌不清,隱約地覺得,我是不是傷害了母親?
隔天早晨,我的書桌上躺著一封信,信中的開頭是母親對我的暱稱「小乖」,「……媽媽過去在事業上有無數的驕傲,因為我知道世界擁有自己的腳步,在無情黑白社會中必須努力。但是妳的誕生卻是一個彩色的禮物,於是在實現自己的理想成就與陪伴你的純粹世界間,我選擇了我所愛的你。就像是花兒對於季節的忠誠,默默的陪伴,甘心只是個配角,身為母親的我,我一直都知道也只能陪你人生中的一段,從來沒有認為你是我的影子或是替代品。我珍惜你帶給我的一切喜悅,此刻的我,希望能給你的是一個溫暖的家,而不是一個冰冷的枷,希望你能夠慢慢體會一個母親希望孩子減少跌倒次數的苦心。」此時,我熱淚盈眶,想起書中作者寫出:「為何你如此痛苦?因為你腦袋裡充滿了讓你鑽牛角尖、痛苦不堪的想法,而你卻信以為真、自以為是……」,初念淺,轉念深,原來,我一直保有我自己的自以為是的我執與偏見,父母從來沒有拿走我的自主權,我仍然在我的世界裡展翅高飛。此刻,血濃於水的親情,更勝過於任何形式上的羈絆。過去任性恣意如我,父母對我的愛無微不至,就如同書中所寫:「給我內在那個需要愛的小女孩:你是無條件被愛的,我永遠在這裡陪伴、等候你,就像陽光耐心等候花開一樣,我在等待你的綻放……。」轉折覺悟後,才知道我所遺落缺少的那一片拼圖始終握在我的手掌心,不曾失去。愛我的、我愛的,現在才知道幸福是無法停止的牽掛與羈絆。現在,拼圖完整了,心也自在了。
書中作者說:「真正的行善是為自己留白,為他人留福。」此際,我想起了彌勒佛化身布袋和尚的一首偈語:「手把秧苗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六根清淨方為道,退後原來是向前。」原來愛到極致是放手,放下無謂的偏執,放開緊握的雙手,我擁有全世界的幸福,處處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