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台北夢的單程票

2015 散文類 佳作
新傳系二年級
林育璞

我們來台北做夢。
深夜,濕漉的台北街頭墜入在一個令人迷幻光景裡承載著多少異鄉夢,當巷弄街口不再繁忙於公務霓光閃爍的道上便充斥著這些異鄉人影子,穿梭在空氣中壅擠的碰撞彼此息他們這回不談量化市儈風景所以選擇沉默只管讓午夜的店音樂重擊憔悴靈魂。
是的,我便這些異鄉人一員之所以稱為「」除了們來自不同地 是的,我便這些異鄉人一員之所以稱為「」除了們來自不同地 域,更深一層的含意是加諸在這個與他人不凡希冀裡眾同寄託我們來台北最深層的期盼,於是我逃離根土地連拔起熟悉溫存可知那些牽絆都在台北光景的薰陶之下,沖散車水馬龍街上揮湮滅所以將格不入的口音喬裝在齒間,試圖去弭平自己鄉笨拙談吐然後再用一聲陌生不過的寒暄,機械式完成這場意似乎畢恭敬那套才是身為台北人的禮貌,我們習不得卻愛搪塞自己萬般理由。
我們終究要成為一個台北人的。
急於跳上壅 擠瑟縮的車廂內,才意識到當志願卡送出之際便果決前往心中所 希冀的夢想之路,走出台北地下街道時呼嘯而過重機鳴聲便打在我腳步上,每一都十分鏗鏘有力地踩在這條無盡的大馬路我始終心繫長輩們的叮嚀,它待我溫柔且豐碩資源聚集之地才能足以承載野心。踩在這塊土地上似乎一切都是麼熱,憶起高中時期放學後群聚桃園火車站前,便是要用那長方形的莒光票根去橫闖未知領域對於佇立在台北旁邊的桃園,對於台北想像可能是高樓大廈遍布以及充斥同年齡間最前衛的 商品,甚至那些談吐都夾雜著充滿藝文氣息素養表徵,西門町的電影街上 處是高中制服的身影,那些白藍汗衫總會印襯出幾分未成熟倒流漏在每一個稚嫩但是衝突的輪廓裡。
有時我不明瞭是們雕塑了台北,還重新。
上台北的第一年,每個光景都是雪亮我步在新莊廟口夜市眷戀人來往的喧囂,走在繁華紅樓裡處偷撇市集吵雜人情味竄到淡水河堤旁只為等待情人橋亮起的迷幻,偶爾走入套房旁街口雜貨店買一罐沁涼台啤犒賞夜晚寂靜的安穩,甚至為了嘗一份新奇溫吞選結帳櫃後面琳瑯滿目的一包菸,在靜謐夜裡點起根獨闖台北夢火苗而也 在生疏的吸吐 中,吐出白煙冉的困頓當青春擺盪到台北奔放原已為那些過度被膨脹自尊可以大鳴放於此,然而無論只是叼著獨的身影閒晃抑或與親朋好友隨行,都是踏在這個無法深根的土地上付諸於此名義既然自由之也便是我們當初隨行至此的衷,或者說一個更安穩目標可以不用循著陌生的步調前進,我突然想起村上春樹在《沒有色彩多崎作和他巡禮之年》所說的一句話:限定目標,能使人生變得簡潔。這似乎就拓印在繁雜台北街頭,我們終究希望忠守原來到此的簡潔而毛髮沾染菸草味以及棉質衣袖上參雜難挨的廢氣 ,夜笙歌的難以入眠卻足讓每顆異鄉人心 變得更加寂寞。
來台北的第二年,我習以為常在散漫步調當中催促著下一班捷運行駛於在小綠人秒數的倒中,用散亂腳步走向下一個看似同樣街口更習將每一餐隨意打發,舌尖分不清高檔或平價小吃的區隔儘管只是用過多味精麻痺蕾,久而身處台北的無形中我濫用自由揮霍視深邃無力感以及只是徒留沒有夢想的殼子,在一呼吐之間放蕩繫絆街頭行走,驟然看到被影子重擊的輪廓裡有一絲無法感嘆地窒息似乎就像《那片血一般紅的杜鵑花 》裡頭說道: 當我走到園子 裡的時候,卻赫然看見那 百多株杜鵑花,一毬堆著片捲起全部爆放開了。好像腔按捺不住的鮮血,猛地噴了出來灑一園子斑點都是紅我從沒看見杜鵑花開得那麼放肆、樣憤怒過。 裡頭的文句輕聲道出所有異鄉來台北 人衝撞得多麼淒美且真實的路徑,好像那朵杜鵑是匆來到這裡吐露出毫無保留的赤裸,卻也在自由繾綣裡活過度卑以及虛無。
原來,我們逃台北的最終目是要重新奪回自由。
我深知沒有對抗外界的力量,於是懦弱尋找一個陌生且熟悉堡壘包庇自己的殘缺,真正自由可以完全解放於此頭一 次用笨拙的手法向隔壁街友 借了一隻打火機時,嗆鼻的廉價菸草便挹注空氣中鮮少清新青味牽動在夜晚微風的搖擺當中,菸草活如此散漫卻也忽明暗光火依循著我呼吸的速度而生,第一次被攀附感覺頗不真實畢竟情緒及難挨躁動牽絆久了,總會有一種不屬於自己生活的遐想香菸在吐吸中漸黯淡,終於在半咳嗆的生疏動作中奉獻給無盡黑夜。當呼吸聲開始急促目光炯然彷彿重回當時穿著汗衫擠在前往台北的緩慢區間車中那樣明亮,數不清這是在第幾個深夜中突然甦醒,碎落一地的睡眠沒有驚動熱切希望僅四坪多的小套房裡 能有一點聲音回應我的赤裸,似昨日、幾年前開始信仰台北 這個城市一般,沒有怨懟的將自己推入眾多人群中未知。
「為甚麼大家的女兒都不會這樣,只有你躁鬱症?」回神過來臉上便脹得濕熱,褪去的幻覺及聽轉換為無比內疚手指緊鑲嵌進臂肉裡似乎能夠從痛覺中喚醒一些無法自律的沉睡細胞,坐落在止境大起當中,無疑是捲入更深的陌生當抽搐然而此刻我終於明瞭關前往台北那張單程票,是寄託在能夠自由的國度裡沒有猶豫而我去台北希望重回你寬容的擁抱。
轉眼間,我總出現在前往台北的火車上。